摄 影 涂多扬

气势恢宏的堆锦作品
当日午后,冯小宇带着我穿过位于长治市中心洛安府城隍庙对面的六龙琉璃影壁,在狮子街一座传统四合院中见到了闫老的长子——长治堆锦的代表性传承人闫向军先生。
“长治堆锦是把丝绸、锦缎用极具立体感的形式诠释传统的国画和雕塑艺术,从而使这一民间工艺增添了神秘的色彩,享有‘立体国画’和‘软体浮雕’的美誉,2008年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在垂花门装饰的长治堆锦博物馆外,麻布褐衫的闫向军边介绍堆锦艺术边赠上由闫老和他们兄弟二人共同著作的《长治堆锦——“堆锦”文化的辉煌记忆》。“这本书凝结了家父一生的心血,也倾注了我们兄弟二人对这门古老艺术的理解和热爱,是目前展示长治堆锦最完整、最权威的书籍,2011年由山西教育出版社发行。”翻开彩印的书籍,一幕幕长治堆锦发展史渐次展开。
闫向军介绍,公元707年4月,唐玄宗李隆基以临淄王身份别驾潞州时,将宫廷里用丝绸制作的工艺品堆绢带到上党古城,后流入民间。经千余年时间,这一手工技艺日臻完善,到了清末、民国时期,长治市内炉坊巷著名堆锦艺人李模(1867年—1933年)、李时忠(1890年—1967年)父子历时3个月精心制作的一套四季条屏“春夏秋冬”,以独特的造型和精湛的工艺,于1915年荣获“巴拿马博览会银质奖”,蜚声中外。

明清时期,长治与江浙、四川、闽粤一起合称“全国四大丝绸中心”。这里生产的“潞绸”上贡朝廷、下衣士庶,丝绸产业十分发达。明代后期,长治、高平、潞州卫三处有绸机一万三千余张。康熙六年之后的“潞绸”仅文献记载的色彩就有天青、石青、沙蓝、酱色、油绿、真紫、秋色、文子色等多达十余个品种,可谓“机杼斗巧、织作纯丽”。长治堆锦依托“潞绸”而生,伴随“潞绸”繁荣而长,堆锦制品早已成为长治社会文化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后来“潞绸”日渐衰微,但是以潞绸为文化的工艺产物——长治堆锦依然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继续保持其旺盛的生命力。
父与子重振堆锦辉煌
“2007年,为了复兴这门古老的艺术,我们父子三人共同投资成立了这家产研结合的专业工艺公司(长治市类通堆锦工艺有限公司)。”闫向军边介绍书籍边指着院中的几座建筑说:“这座院子是长治市工艺美术厂的旧址,这边的博物馆是国内唯一的长治堆锦博物馆,由我负责打理,那面五间平阔的小二楼,一层改造成了图稿设计工作室,由我的弟弟闫向辉负责,二层是工人们生产加工的车间,同时也辟出一间小室,用于家父闫德明和他的创作之所。”从冯小宇口中,作者了解到,闫德明先生是当代长治堆锦工艺的见证者和建设者之一,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他一直从事长治堆锦工艺的设计与管理工作,凭借着自己在现代美术知识上的优长,将构图、解剖、色彩等新的审美观念与传统工艺进行结合,从题材和工艺上都大大推动了堆锦工艺的发展。在家传工艺的特殊氛围中,闫向军十几岁便考入长治师范学院就学美术,后来又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进修,从而接过了传承堆锦技艺的重担。

“顾名思义,堆锦艺术一般以丝绸织物为主要面料,先以‘堆’工为主,辅以施绘,充分体现堆锦艺术强烈的浮雕感。由于特殊而繁琐的制作工艺,堆锦艺术品显出精细、生动、立体的艺术特色,同时色彩绚丽、纹理细腻,所以被称为丝质的‘软浮雕艺术’,特别是在堆粘人物和动物毛发时,更是要精细逼真,也正因为如此,相对于绘画作品,堆锦作品无论在造型的立体感,还是在颜色的饱和度上,给人的视觉感受都更胜一筹。”闫向军拿起一件员工正在制作的《百子图》作品介绍道:“比如这幅民间喜闻乐见的百子图作品,是先将表现内容设计成图样,绘成彩色工笔画,然后在纸板上将设计稿进行描样,再依线条分解剪裁成块,在裁好的纸板块上贴飞边、絮棉花、压纸捻,再用锦维丝绸将其包裹,并捏拔出软硬褶,最后按样稿的层次依次堆粘在画框内。”
老工艺还需创新发展
这样繁琐的传统手工艺品,在保护和传承方面是如何做的呢?闫向军说:“从艺近30年来,让长治堆锦在市场经济中保护传承和创新发展,已成为我奋斗终生的一个重要目标。我们创建了长治堆锦博物馆,在原生态保护长治堆锦传统艺术风格和制作工艺的同时,对本来数量有限、还在继续流失和损毁的长治历代堆锦作品(包括实物、图片、画稿、文稿、工具、艺人事迹等方面资料)进行了收集、保护、研究和展示,这也是对长治堆锦的有效保护。在一幅《金母元君朝元图》堆锦前,闫向军停了下来向笔者介绍到:“这是我们父子3人历时两年时间完成的,整幅作品高2.08米、宽4米,是永乐宫壁画《金母元君朝元图》的缩小版。这幅作品共有36位道教神祇,图中每个人物性格特征不一样,眼神也不一样,制作过程中在保持原貌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胆的探索,做到了须、眉、鬓、发根根见肉的效果,解决了以前传统工艺中没有的技术性问题。”这幅永乐宫壁画堆锦缩小版,在2012年曾荣获“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民间艺术专业委员会乡土奖金奖,被称为长治堆锦的巅峰之作。”
